Betty跟媽媽感情是極為深厚,就算現在咁大個,我們兩母女還是會相擁而睡,每天返工前會吻她臉頰,行街拖手,我也非常痴家,幾乎晚晚回家吃飯。
或者每個人思念的方法不同,我收起了媽媽的照片,盡量不去看,因為一看我會哭,會更傷心。爸爸就每天抱著照片,他說會令他感覺媽媽還在,他的心會舒服一點。我盡量不讓自己傷心,將時間專注工作,然後認真地找個人結婚。我認為報答媽媽最好的方法,是照顧好自己,要好好活下去,活得精彩,我覺得不應該花太多時間去傷痛,反正我們改變不到事實。如果我工作做得好,又找到個好老公,媽媽一定會好開心,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完成她的期望。她生前從來沒有催婚,也沒有牢騷過我,大概她對我好有信心,而且她經常說感情是緣份。
我在最critical肺炎時期失去媽媽,醫院不准探病,我感受到媽媽的無助和痛苦,但我們還能怎樣呢?那時最peak的時候,連私家醫院都不可以探病,除非住單人私家病房。當每個人躲在家中怕被感染,我跟爸爸每天都進出醫院,帶食物湯水給媽媽,然後爸爸滿頭白髮,苦苦哀求,遇到好心的姑娘會讓他進去15分鐘,起碼可以見個面。
關於媽媽的詳情我也不想再講了,每個細節都很傷痛。
在醫院我曾看到包到太空人般的肺炎確診患者,姑娘拼命的推開我,但我已沒有精力去擔心自己,心裡只想探望病房中的媽媽。然後靜下來的時候,我才有點擔心,我怕我有事,無人照顧老爸,我亦好擔心他,他年紀大抵抗力弱,有時我要返工他自己去醫院,我又怕他唔聽話鬆了口罩,或者雙手碰了醫院某些地方又唔洗手。我不想說到自己好巴閉,或者過份自憐,但我真的很看不起因為疫情影響生活而嘈喧巴閉的人,無得去街無得去旅行無得做gym。
然後一連串的社會運動,令所有香港人都覺得好心煩和心痛。那位在太古廣場自殺的市民,是多麼的幼稚和自私,為什麼大家竟然標籤他做英雄?為香港﹑為民主,就要去死嗎?Honestly who cares? 唯一care的只有他的父母,養到30幾歲,一躍而下,什麼都沒有了。我記得傳媒訪問他的爸爸,他是多麼心如刀割,還維護兒子是個見義勇為的人,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做。他的死,值得嗎?要留住條命,教育下一代﹑年小的孩子,香港發生了什麼事,我們老了,年輕的一代將歷史繼續留傳下去。64不是就是這樣嗎?就是有人告訴我們,所以我們永遠不會忘記,每年都要悼念和平反。你死了,誰去教育下一代?父母是多麼的傷心。
另一邊廂,Betty的朋友,都經歷很多變化。
嫁了鬼佬的Jessica生了個仔,然後她穿針引線推了老公去紐約工作,為了份豐厚的bonus,她在香港多留半年,怎料一個肺炎,將三口子分離。現在美國的疫情根本不受控,重聚的日子遙遙無期,對於Jessica來說,是她人生最大的痛苦。最慘是老公不能見證寶寶的成長,寶寶快一歲了,只見過爸爸2次。
Embed from Getty Images我們都是看Sex and the city長大,Jessica夢想就是如Carrie般,做個漂亮的紐約佳人,於紐約大公司工作,事業家庭兩得意。她深信憑著自己在亞太區的marketing經驗,及非常勤力的工作態度,她能夠在紐約立足,建立fabulous的social circle,有一班同樣咁成功的女強人。我知道她對這樣的生活充滿憧憬,既可離開已俺俺一息的香港,又可在外國大展拳腳,寶寶又有較好的成長環境。
雖然我告訴過她我在英國的不快經歷,極嚴重的種族歧視,工作的不平等待遇,超高的稅款等等,但她只會覺得是我不夠勤力,不夠標青,而且拿的是working holiday visa,所以被人看不起。Well… I wont further persuade her,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經歷,而且好多時唔試過唔心息。加上坦白講,佢地兩公婆都是外國人,仲要帶著個寶寶,放棄香港的高薪厚職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是高風險。他們不能享受美國公民的福利,有起事上來好麻煩 (任何事包括病痛)。我經常說,除非是嫁過去,老公是當地人,咁起碼佢係公民,有福利又熟悉這個地方,又有奶奶老爺幫手睇B,現在她這樣走過去,是什麼都沒有。話明是歧視,就是沒有任何原因下你的待遇是不同,不是你有幾叻。
事實上,叻既人唔多選擇離開香港 (暫時),只有本身好有錢的家庭,拿著幾千萬去退休。
叻既人要走,係為一份更好的工作和生活,不是走難式的離開。堂堂一個知識份子,為什麼要做難民?
要記住,無論你怎樣努力,去到外國你仍然是外人 – 這是永遠不會變的事實。
就算你英文有幾好,你永遠不會是native English,他們一聽就會聽得出。人家講英文是與身俱來,我們是用了20年鍛鍊回來,可以想像到,要在外國成功,要付出起碼3倍的努力,還有鐵一般的實力。
移民,是個人選擇,沒有對錯,但我身邊的朋友都覺得我太多負能量,講到外國太差。如Jessica所講︰
選擇唔走的人只是無能力走
我自己來講,除非嫁過去,而對方有非常穩定的經濟條件,否則我不會考慮再離開香港。
香港是我家,無論它變成怎樣,都是最包容我﹑我最熟悉的地方。